唯一的一次意外，便是殺磯憮的這次——她居然在獵殺這頭神]獸的醉關鍵時刻失去了那有如神助般的力量！而且在她失去力量的同時，腦中竟然會異常地跳到她的守護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幕——那一瞬間的傷心和崩潰，令她終於情緒失控，在敵人面前全線潰敗……

幸而不幸，她遇到的是九尾狐……但，無論如何，她昏倒在九尾狐面前的那一天，那只沒來得及處理的叫做磯憮的神]獸還在，她這樣貿貿然離開，說不定會受到那只神]獸，甚至是因此而糾結起來的諸多神]獸的集體攻擊。而以她現在的這個狀態，只會成為那幾只妖獸爪下的冤]魂。

“……為什麽？”木晚寧回望九尾狐，一雙深紅色的眸子被隱到黑色的瞳孔背後，她收斂了敵]意和防備，只是平靜地看著他。“為什麽幫我？”

九尾狐也看著她，仿佛也看著她身後的那個影子。然後，許久，他才仿佛惡作劇般地低下頭，唇角上挑的那條弧線就好像生怕木晚寧不知其意似的充滿了等徒浪子的意味——但恐怕，在三界之內，也只有這只九尾狐才能夠讓這樣一個暧昧而不懷好意的微笑，生生地營造出了深情款款的強調。

“因為我喜歡你。”

陽光]明媚，萬物驚蟄。美貌絕倫的少年側俯身在巨大的歐式床]上，向大床中]央那個絕美而妖]嬈的女孩表白。

這個場景，真不適合任何悲劇的發生。

但是有那麽一瞬間，九尾狐發誓自己從那個水色影子的身上聽到了水分]子因為強幅度的震動而蒸發到空中的那種近似於劇烈的翻滾冒泡兒導致的沸騰聲音。

然後，就發生了一幕喜劇。

木晚寧對著九尾狐那張漂亮得讓她甚至有點惡心的臉，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有眨了一下。接著她面無表情地伸出手，一巴掌把九尾狐的臉拍開了，“滾。”

被一巴掌拍到旁邊的九尾狐愕然地維持著被嫌棄的拍開的姿]勢，許久之後才僵硬著脖子，慢慢地站起身。

木晚寧冷冷地瞥了一眼九尾狐，簡直無法]理解他的做作。她明明長得這麽醜，夙遼夜平時連看都不肯看她一眼，這九尾狐也長得這麽好看，居然說喜歡她？這謊未免撒得過來。

對於木晚寧的這個反應，她身後的影子沒有任何表示。

木晚寧漠然地把一臉無辜的九尾狐扔在一邊，伸手扯了扯那整齊的女式校服，把衣服丟到了九尾狐的面前，“我不]穿日本人的衣服。”

九尾狐站在一旁看著她，還沒有從剛才被忽略了的情緒中緩過神來，望向木晚寧的時候，那小眼神兒哀怨淒涼得就跟被拋棄了的小媳婦兒似的。呵，他本以為應是逮著了一條挺純情好玩兒的小龍，可時不與我，怎麽有一種自己反被擺了一道的感覺……事先準備好的調]戲臺詞也就這麽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裏，怎麽順都不順通暢。

於是勾引未遂的他只好哀嘆一聲，無語淚流對蒼天。淚流完之後他才直起身]子，把臉上的驚異和失落收拾好，“放心，我沒那麽傻。”

優雅地又抓過那件被扔開的衣服甩回到木晚寧身上，九尾狐微笑的臉有點小抽]搐，“不過請真龍閣下您看清楚了再決定要不要穿。”

木晚寧皺了下眉頭，順著九尾狐翻起的衣領去看，便瞄見了一行黑底鑲白邊的小字——

Made in China。

木晚寧無言。

後來這一天的早晨便不再寧靜。至少在東大附屬高中的這個早晨，充滿了奸]情的味道。

萬年不理人的冰山伊藤司同學，在這一周的星期一早晨，帶著一個長著天使臉蛋兒魔鬼身材的妖孽一起出現在了三C班的門口。

這一路從校門口招搖到大樓，走廊，最後到班級門口，都惹得全體附高的回頭率瞬間增]加了百分之五百。

最後，當這個妖孽轉校生從三C班的講臺上走下來被介紹說是中國的留]學]生的時候，伊藤司又再次自顧自地站了起來，放柔了聲音，也放柔目光，每一眼的溫柔都落在了這個轉校生身上，每個音節也都灌上了仿似能擰出一條河那麽多的寵溺，“小寧海什麽都不懂，請大家多多關照。”

於是，東大附高沸騰了。

這天上午，東大附高校內就跟開了追]悼會似的，有人抱頭痛哭，有人低頭沈默，更有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百年難得一見的全民失戀狀況終於引發了大規模的暴]動。

木晚寧覺得九尾狐是故意的。

XIII.傾國之殤

木晚寧並不是化作少年之後才開始痛的。

事實上，自她從那蛋殼中降生開始，便已經開始在承受中華民族的一苦一難。

夙遼夜之所以每天晚上都會那麽早便讓木晚寧睡覺，就是因為在白天，木晚寧總是會神奇的忘記晚上的經歷，而一旦進入夜晚，就是那些疼痛猝然來襲的時刻。

最開始發現木晚寧每次醒來身上都會出現傷口的時候，夙遼夜還以為她睡覺不老實到處亂撞，後來那些傷口越來越詭異，他方覺得不妥。而且木晚寧的體質太差，經常無端端地就感冒發燒，要麽就跟他嚷身上疼，有時候是胃有時候是肺，還有時候是心。

她每嚷一聲，他就疼一下。

夙遼夜實在是見不得木晚寧哭的。偏偏她又一疼就哭。

所以，無數個夜晚，只要月亮爬上昆侖山，他便會默默地上前抱緊早已經被趕去熟睡或者被他打昏的木晚寧，一邊捏著她肉乎乎的小紅爪子，一邊把她發燙的額頭按在懷裏，一下一下輕輕地拍她的背，聽她痛苦的呻吟著困在疼痛構造的夢中，然後在快要天亮的時候幫她治好身上的傷，並離開她的身邊。

從那時候開始，他漸漸明白了她的身份。

她感冒的時候，甘肅降了百年不遇的霜凍災害；她中暑的時候，華中的氣溫陡然上升；她咳嗽的時候，吉林的沙塵暴越來越嚴重；她腿疼的時候，江南地帶連月降雨……她發燒，中國境內的某個地方就必然會發生大火，勞民傷財，死傷無數……莊稼歉收之年，她會一直饑餓，無論吃什麽，吃多少都不會飽，只會越吃越餓。2003年非典爆發的時候，她一直頭疼，甚至會無意識的用刀割破自己的手腕發洩……

甚至有更多的時候，她的身體更會無端地就開始疼痛，於是夙遼夜知道，那是因為那些或死於意外，或死於謀殺的人們的痛苦和恐懼都巨細無遺地傳達到了木晚寧的身上，讓她痛不欲生……所有中華民族的苦難，她都會知道，並且親身體會著。

幾百年來，她用這個身體見證著這個國家的成長、災難以及苦痛。

而這傷痛皆是為中華民族所受，他不能為其頂替一份，唯一能做的，便是這樣陪著她。

他對她種種的心疼和喜歡，並不能讓她知道。

原本他以為，只是因為她極有可能是逆朔奇跡，所以他才該為她他如此愚笨地操心付出，但是每當他看到她皺起的小眉頭和攥緊的小紅爪子的時候，心裏面就總是沒由來的焦躁。為什麽他會這樣反常地去照顧一個身份不明的生靈？是不是就算她跟龍族無關，他依然會這樣心疼她照顧她？

這種細微的差別，他並不會分辨。

夙遼夜實在不是溫柔的神明。

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的心疼，是不想在他們之間建立太多的羈絆，不論木晚寧到底是什麽，她到底不能一輩子留在昆侖山，更不能永遠留在他身邊。

他乃中華龍脈之守衛，本分的事情，本來責無旁貸，怎能因為一只小小的獸而亂了神州綱常？

他只是在等待木晚寧長大的那一刻，只要等到那一刻，等到她可以控制自己的力量，等到她可以保護自己，就算是用丟的，他都會把她丟下山。

但恐怕就連神都不甚了解而掩唇淺笑的是，當那一天來臨的時候，夙遼夜當真一點準備都沒有。

那是非常平常的一天，他照例打昏了無法入睡的木晚寧，抱著她小小的身子撫著她的背助她安然入眠。但那一天也說不上為什麽，他竟也格外的疲憊，便也隨著她睡了。半夢半醒之間，他感覺到有一只炙燙的小手在碰觸他的眉頭，緊接著整個胸口都被一團火熱層層逼近，幾乎迫的他喘不過氣來。於是夙遼夜猝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妖嬈絕美，美艷如火的粉嫩容顏。

不可否認，那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在這個世界上，美麗分為很多種，有的形於氣質，有的雕於個性，有的琢於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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